吉祥文化与奥运吉祥物设计
吴冠英
作为北京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原创、修改和残奥会吉祥物“福牛”的设计者；对于“吉祥物”这样一个在中国是既古老、又现代，既传统又时尚的设计命题。通过这两个迹象物的设计过程，对传统与现代、创意与边县及至传播等，作了关于吉祥文化层面的思考。同时，这两个代表着中国文化内涵并且具有国际化符号的奥运会的“形象代言者”在创意和设计两方面都是很具有探索性的。
在一本名为《吉祥物》的书中，DELICATESSEN将吉祥物定义为：“一个人、动物或物体，它被一个团体所接受，当作能带给他们好运气的形象符号。”在中国，吉祥物的源源可以追溯到远古的图腾，我们的祖先创造了这些图腾符号，表达一中吉祥的寓意和精神的归属感。一些吉祥图腾符号甚至成为一个民族最初凝聚力的标志，譬如化纤民族龙的形象。吉庆、想和是人们的普遍心理，精神需求和愿望。“吉祥”有祈吉迎祥之意。在中国，很早就有表达这种愿望的吉祥图案。它传达了吉祥的观念，一般是宗教的祖先和守护神。如龙纹、凤纹，合为“龙凤呈祥”吉祥图案是将抽象的概念物化。睿智的中国人以丰富的想象力与联想力，将抽象的概念与一个具体的是相联系，比如同音或近似的音借喻某一吉祥物；用一个孩子手拿如意、句子，骑在大象上，表达“吉（橘）祥（象）如意”的寓意。莲花和鱼的组合，意为连（莲）年有余（鱼）。这种祈望幸福，祥和和原喊着美好寓意的吉祥图案，在全世界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和地区，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表达方式。《吉祥物》一书中还谈到：“吉祥物游移在物质和超越自然的世界，有形物与 灵妙物之间。他们是世俗与神圣的交叉点。它所具有的属性之一就是“纯粹而单纯。这两个元素属于童年的意象符号。而与之相对应的审美意象为可爱并称之为幼稚幽默和顽皮的文化。反映在现代吉祥物与玩具中的特点为，年幼的，单纯的，柔软的，圆润的和新奇、梦幻的。”他们创造出一种既亲近有神秘的属性。因此，在许多现代的吉祥物和玩具设计中赋予了这种属性而使其具有了不可抗拒的神气魅力。而人们的这种潜意识的精神需求，也应用到今天的文化和生产活动中。比如现在很多大型文化活动和企业产品中，动以其独具特色的“吉祥物”的特有的亲和力，来促进企业产品与消费者的良好的沟通。或在文化体育活动中扮演“形象大使”的角色，对活跃环境气氛起到很好的作用。而且“吉祥物”还成为人心争相收藏的产品之一。吉祥物的设计也正是机遇以上的这些重要作用而倍受大家的关注和重视。
总体上看，吉祥物设计是般以夸张、逗趣、幽默等或哦可爱的形象来表现。能够传达出活动的主题和理念。如雅典2004年残奥会吉祥物是一只名为普逻蒂斯的海马，是希腊神话中海神的名字。表现雅典残奥会“启迪、追求、庆典”的核心价值理念。并起名为PROTOS，是第一、杰出的意思。而我在构思北京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时，也是以“和谐”和“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奥运会理念如何结合中国文化为主线而进行穿凿设计要素的梳理和提取的。我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将中国传统的吉祥观念与奥运会这样一个世界性盛会的核心理念相对接。比如它最具符号化且隐含五大洲的团结和友好的精神的五环标志，并以此延伸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五行”就成了我创作“福娃”的最初切入点。因为中国古代思想家以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象征世界万物相生相胜，相互依存的和谐之理，与奥运会的主旨是契合的。这之中的“五”，并不仅仅代表“数”的概念。而是以“数”喻“理”。这是使站看设计中的形象有了内涵的依托。借什么样的“形”喻“理”，也是吉祥物创作的关键。我在第一稿中借用了距今约5000~4600年的彩陶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含人面鱼纹盆”中的“人面鱼纹”形象为元素，设计了五个与五环标志相同的五个颜色的取名为喜娃的吉祥物造型（图1、2）。也是试图一此象征中华民族的五千年文明史。同时造物也是代表人类文明的开始。这组极具古韵的现代感的形象，由于认为是作为随葬品出土的不太“吉利”而放弃。而以“五行”作为吉祥物的创意和理念支撑在后来的五个福娃的修改中得以很好的体现。并分别在水，木，金，火，土的娃娃造型中融入了鱼、大熊猫、藏羚羊、燕子以及奥林匹克圣火形象，以尽可能接近现代大众审美趣味和吸收代表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一些象征形象符号的卡通形象，表现出中国辽阔的山川大地，江河湖海、天空、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理。向世界各地的人们传递友谊和平、积极进去的精神和美好愿望（图3、4）。
而我在接下来设计的残奥会吉祥物的“福牛”方案，灵感是来自中国古老的农耕文明。设计吸收了中国民间版画和玩具的造型与设计风格。并结合现代卡通造型的特点。以天线传统的中国风格，平民化的趣味和现代感。设计方案突出以下特点：
一、 诠释出丰富的北京残疾奥会理念和奥林匹克精神。选用牛的形象，是取其扎扎实实，勤勤恳恳，坚韧不拔，永不言败的精神特征。牛的美好形象代表了残疾人运动员自信和顽强拼搏的意志，与残奥会运动员向上的品格以及北京残奥会“超越、融合、共享”的理念相契合。牛，扎实客观勤奋体现了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奥林匹克精神的精髓也是倡导了种积极向上的生活哲学，倡导身体有残障的人们和健全的人一样有在赛场上比赛的权利，并且把这种精神发扬到生活当中。成为生活的强者，为社会的进步增添力量。
二、 体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牛是与人最亲近的动物之一，它友好、忠厚、具有亲和力。在世界文明长河中，田园牧歌是人们对和谐生活的向往与礼赞。牛的想象广泛出现在文学艺术作品所表现的舒缓、诗意般的自然环境中，体现出人对人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的憧憬。另外，在中国文化传统中，牛还是风调雨顺、太平祥和、丰收的象征。
三、 牛的想象在国际上具有广泛认同性，牛是人类最早表现的动物想象之一，在国际上认同性广，形象正面，如法国拉斯科史前壁画和西班牙阿尔塔米拉撒谎能动岩画中都有牛的形象。同时，选择人类最熟识，最普通的动物形象作为吉祥物，有别于一般选取珍惜动物的传统思路，且更适合表现残奥人这样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最普通的人群。
四、 在造型设计上，以一只拟人化的小牛犊形象，表现其充满好奇、探索和参与感及闲庭信步、自信满满的精神状态。并吸收中国传统民间艺术中的品红、品绿的大胆设色，突出残疾人运动会健康乐观阳光的心态。（图5、6、7、8）。
五、 中国有“出生牛犊不怕虎”的说法，吉祥物以牛犊的想象出现，力图传达从精神层面上比兽中之王的“虎”更高、更强之意。
从某种意义上说，通过北京2008年奥运会、残奥会这两个吉祥物的设计，使我对中国吉祥文化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同时也是我对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这一艺术设计命题的思考和一次很有意义的实践和探索。粗浅只见，敬请大家批评。
愿“福娃”和“福牛”给中国带来好运，给世界带来祥和。
吴冠英 北京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原创及残奥会吉祥物“福牛”设计者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